2018年2月,我一到非洲厄立特里亚就先住进了中国人将其称为“米店”的宾馆,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跟着中介找房子,看了几套房子,最终我被一套“漂亮”的二层小洋楼给迷住了——崭新、洋气、带院,简直就像个别墅。同事让我考虑一下水源、安全等问题我都抛诸脑后了,以致于他们开玩笑说我犯了跟选女朋友一样的错误——只看外表。
房租一月一千美金,这在国内也属于高消费了。我一口气先交了半年房租,而且是美金。当时同事劝我用当地的货币纳克法,我觉得都一样要花钱便没有听从,后来在非洲时间久了才知道,私下里用美金兑换纳克法可以比银行换更多,100美金大概就能多换100纳克法,所以后半年我再续租的时候就用纳克法付了,那个时候才知道房东一开始收到我的美金时有多么的暗爽。
美丽的洋别墅住久了才发现真是中看不中用:水,根本没有,全靠每月一次的市政供水,而我常干的事就是半夜一听到市政来水了赶紧起来把自家的坛坛罐罐接满水。窗户坏了,房东也不配合修理,以致于半夜小偷跃入,到我床头行窃。老鼠也跟着人气通过下水道钻到了厨房啃食大米,急得我赤手空拳上去将其踩死,而且至少两次。
由于房东收到钱后的两副嘴脸,所以我苦熬了一年,终于换房了。第二座房子也是个带院的大房子,不过是一层的大瓦房,房子也挺干净,房间不少,对我一个人来说多有奢侈之感。加之和房东共用水缸,这样就免去了我担心缺水的问题。当然好房价自高,合一万纳克法一个月。这样我又签了半年。当时的日记里详细地记录了我搬到新家的情况:今晚(2019年3月4日)终于躺在新家更宽敞的大床上了。昨晚已加班搬家了,但今天依然有那么多东西。天一亮,我这边煮着早餐那边开始搬家。
后来之前的保姆麦斯也来帮忙,她装箱我搬运。新房东也问我需不需要帮助,我正缺人手,看到他嫂子正推个独轮车,我索性请他用独轮车帮我运。来回三趟,我实在不好意思,便说没了。剩下的我可以自己慢慢弄,可当提到煤气罐时发现太重,还是用独轮车方便。于是我厚着脸皮又请他走一趟,没想到他倒挺开心,推起来就跑。我怕他这么大年纪,又是高海拔气候,万一出个闪失,所以忙示意他慢下来。在我搬东西的同时,房东强加于我的保姆也在新房子里奋力归置。直到中午12点我搬完了所有的东西,她也累得要下班了。一周打扫三次卫生,一个月付六百纳克法。由于我东西不多,且不喜有人打扰,故欲辞她。可用她是租此房的附加条件,故商量无果。
半年后,我又搬家了。本来我可以续租,但因房东貌丑心恶,又十分爱惜房子:晴天怕晒到,雨天怕淋到,开门开窗又怕污染了,还三天两头来检查检查。我忍了6个月,决定合同期满,坚决换房。但说实话,这一处房子确实好,而且没断过水。
搬家时,我先用自行车驮几趟,但杯水车薪。后来新家附近恰有拉货的马车在揽活,我也想试一下,便在保姆Mercy的帮助下叫了一辆马车过来,他们也没谈价钱,过来就开始帮我搬东西。到搬家时方显东西多,我们四个人倒腾了近一个小时,方把厨房、客厅、仓库、浴室里的东西搬完。什么气罐、锅碗、书籍、水、衣物以及零零碎碎的东西,乃至垃圾统统扫净,竟装了满满一车。一人站在马车上驾着马,一人追随,防止物坠。这昂首阔步地搬家场景,我不忘拍个照记录这阿斯“马拉”(厄立特里亚首都阿斯马拉)的搬家。
后来他们又帮忙卸下,看他们忙里忙外的,后来他们要500纳克法,虽贵,但我也觉得OK了。只是心想这搬来搬去的,其中有很多我用不着的东西,我一定将其卖掉来挣回这500纳克法。
次日我又请吉他老师帮我把剩下的衣物搬一下,可他不肯进屋,一问方知他怕那个丑陋的房东。有一回他来找我,房东开门后骂了他。这让我更加确定这个丑老太太不知背后骂我多少回。因为有好几回她说翻脸就翻脸,有一回雨淋了窗,她边擦边骂。我看得很清楚,可因语言不通,我若无其事地让她尽情地自我生气去吧。这回搬家时她还把Mercy吓了一跳,因为她忽然从Mercy口中得知我是换房子而不是如我之前所说的退房回国了,所以她更生气了。这都是Mercy告诉我的。我真庆幸我换房了,遂不以为意。
由于被子怕被马车弄脏了,故当时未搬,当晚我又继续睡在老房子那。天一亮,老房东就叫我交钥匙走人。就怕她找麻烦,可倒霉的是内室的钥匙找不到了,我当时真急得想赖账。想想,都住6个月了,我上哪去找,或许压根儿就没有,她也没有备份供我拷贝,我只好硬着头皮到新房子找找看。后来真在眼镜盒里找到了,我欣喜万分,立刻归还。又因厨房下水道堵了,我赔了100纳克法后便逃离魔窟,并迅即将其号码拉黑,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第三次租房是我“碰”到的。一次我去上网,路上碰巧遇到一个中国人的朋友Sirak,他爸妈出国6个月,他想趁空把房子租出去。而且只要4000纳克法一个月,这对于美金短缺的我来说,恰解燃眉之急,故而让其清理了房子,备好了水电气,我们也就签了合同,租期三个多月,因为之后我就要回国了。
第三次租的房虽小,但亦够用。且我本身就喜欢小号的东西,于是我打扫干净,贴上中国地图就安心住下了。可谁知刚住了一个月我又被迫搬家了。原来Sirak的父母突然病了,要马上回国,所以我不得不搬到下一家——尤那坦,他是Sirak的朋友。尤那坦的房子也不大,但阳光充裕,庭院很大,而且干净,所以我也就同意以同样的价格租了。这栋新居既满足了我喜小的心理,又有宽阔的场地供习武,我十分满意。更有意外之喜的是这儿还有网,房东尤那坦是个IT男,这样我就可以在家上网了,特别开心。
搬家少不了折腾,幸而Sirak叫了一辆车帮忙,可事后司机却向我要钱,这弄得我们都不愉快——因为这是Sirak和他们谈的事。当司机愤愤而走时还回头警告我让我走着瞧,我当然不怕,练了些武术我也倒想试试。不过我怕他们用刀,空手夺白刃我怕我还做不来。
新家一客厅、一卧室、一厨一卫,并排而列四间小房子。客厅我兼作书房了,因为平时几无来客,主要用作自习和英语家教上。
在Mercy的帮助下,我规整房间,贴上书法、地图,顿时满堂生辉。书房小巧紧凑,充满书香。我畅想平时在此读书、写字、弹琴、学习定快慰平生。小时候我一直期望有一方自己的小天地,今虽早已换房多处,虽天地大小不同,但均属自己一人的,然唯独此处让我有童梦成真的感觉。
卧室有床有柜,虽设施俱全,但稍显空荡,于是我写了一篇《将进酒》挂上,红纸黑字顿让室内无比美观,所以我无比开心。
尤那坦很友好,平日少言,但我缺什么都可以向他要,他母亲更是个安静的人,平时我们只是在水池旁用简单的英语交流几句。一晚停电,他母来还主动送来电灯,令我十分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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